close

有次跟一位同仁聊天時,她說媽媽最近剛動一場切除子宮的手術:“那天我跟我妹說,我們的老家沒了。”

我嚇了一跳,您們的老家怎麼了嗎?

她繼續說,媽媽的子宮不就是我們的老家嗎?

我,遲鈍到……

想起,若干年前,我也陪媽媽到古晉去摧毀我和弟弟們的“老家”,因為“老家”被很多水瘤霸占了。我還記得那個住在醫院裡的夜晚,冷得我無法入睡,彷彿寒氣想透過任何一個隙縫,湧進我的身體裡。我知道媽媽的眷戀,女人沒了子宮,彷彿就不再是女人,結果後來又得了乳癌,但她反而堅強了起來,因為終於了解人生最重要的,不過就是還能繼續呼吸。

是不是女人,只有同一個身體裡的心了解,活得好不好,只有靈魂知道。

這些年來,隨著年歲的增長,長輩們身體的器官,越割越少。這些年走來,我從未接受任何侵入性的治療,但身為病患家屬和醫院志工,我彷彿走過了很多治療過程,用我的鏡頭,用心眼,去嘗試學習同理和善解。但似乎永遠是隔著一層膜,就像我曾短暫拘留過九個月的那個老家,我不過是個老家的過客,透過一個胎盤,鏈接另一個生命,但,每個生命,都有要走的路。

我陪伴、我記錄、用心、用任何我能善用的世間物,一窺未來那條路上的風景。那條路,沒有家,因為心與靈魂在那裡,家就在那裡。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yongsiewl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