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Is Beautiful

你认为我们一定得在第一时间冲回来，陪伴在妈妈的身边。

我认为我可以多收集一些资料，好好安抚妈妈的心，也让从没好好陪伴母亲的您，有个彼此解结的机会。

你认为我们一定要随传随到，迟一点就会发出“夺气催魂call（连接收到13通miss call，会让人感觉世界要塌下来了，呼吸会很不顺畅的）”。

我认为电话可以响三声后，才不急不徐的接听，慢活比快活来的时尚又健康。

你喜欢我们在身边陪伴妈妈的感觉，但是你开口就是命令。

我喜欢我们在一起的感觉，但是不喜欢你命令，所以我会抵抗命令，抱歉可能让你连面子都挂不住了。

我们，只是沟通不良，我尝试跟您沟通，但是习气使然，我知道没办法用三言两语把你说服。

我们用不同方式，往对方的方向，丢泥。你一定没有看过Laney Mackenna Mark《泥娃娃，别哭》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在森林阴暗去处，住着一群人，由于没阳光和河流，水源缺乏，他们用泥浆来洗刷身体。大家洗久了，就变成了泥人，忘记自己是人。有位泥娃娃凯拉，受不了泥浆干在身上的感觉，她想洗去那层泥浆，所以，拒绝再用泥浆洗身体，但是在父母的淫威吓，她偶尔还是会迷惘，还是会听话。有一次，她发现了黑暗森林之处，有一条清澈小河，冒着闪耀阳光会把泥人给烧焦，河水会把泥人给融化的危险，她还是勇敢的进行一趟河流的旅行。

我这个泥娃娃离开了家，成为游子，浪迹天涯去寻觅一条清澈河流，但是我太急了，急着向你示宝，反而让你老羞成怒，脸孔涨得红彤彤地，真像圣诞老人。

且慢！在您向游子泥娃娃进行评估之前，请听听我的心声。

如果说妈妈是ward里最受喜爱的病人，一定也不为过。

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灿烂和让人安心。而且，一看到别人不方便，她就会马上支使她的小妹-我，或是小弟-我弟弟们，快点把她的walker借给对方。似乎恨不得快点让我们快递walker到对方的面前，解决难题。只是……人家未必要用啊。

13床的前病人的太太就跟大弟说，你的妈妈人真的好好哦，我的先生一有不顺心，就大骂，你妈妈都没有脾气的。

在这个男女混住的病房里，妈妈的确是宝。

我也在别人的赞叹声中，发现我们的幸运。

她总是静静地，爱去观察别人，爱去八一下，又爱去跟人家串门子。星期日刚从马六甲来到医院时，我妈就马上给我下order，隔壁房有个华人aunty，她每天晚上都哭，你去帮我看一下，安慰一下她（因为我妈不方便行动）。而且，她很会宣传，她跟隔壁床的华人Uncle说，我女儿是慈济志工，很会帮人，等她来了，我要她去帮那个总爱哭泣的病人。乃至于那个想家的病人要回之前，还特地跟妈妈报到，aunty，我要回了。妈妈还快乐地跟别人说，再见。哦，我想翻白眼，怎么可以再见！但是妈妈还有下一句，有缘就会再见！好吧，下次你们就不要在医院见面了--我心想。

妈妈就是这么忙。

我当然也不闲空，除了打杂把屎把尿外，我还要协助关心那些讲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伊班话的病人。

“哪，这是在庙里求来的。”二姑拿起一包透明塑胶袋，里面是一小包水，隐隐透着点点的灰。

我的头开始隐隐发麻，不是什么莲花符，就是符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符水有用，那医生和医院要来做什么？”大弟与我照对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的眉头开始深锁，脸色开始发青，嘴里也开始嘀咕，“不要喝，喝了肚子痛怎么办！”妈妈很快就感受我发射过去的“镭射光”，但是又不忍心拒绝爸爸的关心，又摄于我的“威力”，只好半推半就地说，“我喝三口就好。”喝了后，还要用它来洗脸，妈妈意思意思地沾了一点水，然后往额头抹去，爸爸几乎要把妈妈拉下床去，用符水洗脸。我忍……！

大家都离开后，剩下我和大弟弟，他摇了摇头。我想了想，跟妈妈说，“你做的很好，因为爸爸就是担心你，所以你为了让他安心，才会要喝这些水，但是你也必须好好保护自己，要是伤口发炎感染怎么办呢，那不是让他更担心吗？”

妈妈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明白，她喝下去，是为了爸爸的爱，当然，也为了安自己的心。

我忽然在想，两年前如果让妈妈在东马接受治疗，妈妈会被满天神佛，还有很多姨妈姑姐的鼓舞和好心的推荐药物或秘方下，变成什么样子呢？多年的医院志工，让我看透了太多的病人，不是被医死，而是被别人吓死（买了太多的灵芝草药……但是身体不一定适合，又惊又怕……），或是被自己吓死的（失去信心，谁推荐什么都去尝试，最后再回到正统医疗时已经回天乏术）。

在我看来，我们无法救助一个人的身体，身体要交给医生，心则要交给菩萨，旁边的人，则只能发挥虔诚祈祷和祝福的力量了。在一个人最病弱的时候，她需要的不再是另一个惊吓和不断的左右，乃至于终于失去了信心和心智，变成被人牵引的无辜生命。

我喜欢这样的好心：一张慈济师姑-阿姑师姑，到她经常运动时经过的小庙里求来的签。老人家心宽念纯，所以求来很正念的签：

内藏无价宝和珍，

晚上接近十时，忽然间看见妈妈隔壁床的uncle仓皇地，衣不遮体还湿嗒嗒地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

我从躺椅上坐起，拿起眼镜一看，哦，Uncle狼狈的很，似乎还在发抖中，他看着我，说“我跌倒了。”

Uncle也是脑瘤病人，刚动完手术几天，之前也是脚被影响着，无法行动自如。其实当天已经看见uncle的脚力很不稳，但是没想到今天就出状况了。

我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定惊，并找来护士解决里面被他无意中碰撞，水柱流不止而泛滥成灾的厕所，再请护士帮他换上干净衣物。

本来想倒下去继续补眠了，但是看见他双手颤抖地，根本无法将手机电池放进手机里，好不容易一番折腾，终于帮他把手机电池弄好，让他打给儿子定神。

我忽然庆幸，再累，我们都没有离开过妈妈的身边，因为，在最彷徨无助时，这是一种定心的力量，安定的不仅是病患的心，还有亲人的心，虽然，躺椅被体重暴增的大弟睡歪了，冷气冷到我实在很难入眠，妈妈总在我睡到最甘甜时，把我叫醒要尿尿……睡眼惺忪，但却因为有了一份甘愿和安心，变成一种甜蜜。

实在是太累了，围巾往眼睛上一盖，竟然可以凌晨时分在LCCT里昏睡过去。一阵孩子的嚎哭，我还沉迷在侄女在哭的梦中，实在太大声了，猛然被惊醒，一醒来，旁边的华人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换成了马来男子。几乎是被弹醒，好想睡……

朦朦胧胧地，终于上了飞机，飞到古晋，在老友珊妮的协助下，大包小包的来到古晋中央医院。犹如杨姥姥逛大观园，迷失在一个迷宫中，不知去向。结果看到一群医生，忍不住问路，谁知他竟然知道我妈妈的名字，看起来，我不会很刚巧的问到我妈的主治医生吧？医师当然没有时间回覆我，他指好路后，就带着一群看似实习医师的人，一起匆忙离开。

听说，我妈的主治医师，是古晋中央医院的consultant，深具权威。当然，我妈的病房也很独特--Ward Neurosurgeon，她住在开放性的病房里，里面有4名男病患，当然还有包括我妈在内的3名女病患。男女同房的病房，我在中央医院，首次见识。

妈妈精神不错，她说比起之前两天痛到无法动弹，昨天医师特地随行，坐飞机赶赴古晋，在机场用ambulan直送古晋中央医院。听起来，过程煞是惊现严重。我和妈妈实在心有灵犀，我想让爸妈多点相处时间，好好谈谈，所以选择不要太早飞扑回东马。比起上一次妈妈刚开始发现癌症时，这次我的心，倒是淡定自如，一切自有好因缘。妈妈倒也厉害，她也好好跟爸爸谈开。妈妈半辈子侍候爸爸，这一回，爸爸发挥了他的无限潜能，温柔地服侍妈妈。：）

好多人，来来去去的探望，二舅，大弟的经理，珊妮与妈妈，古晋师姑，还有一位舅母……妈妈不累，我倒是随时就想倒下去，好好睡一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医师说要替妈妈彻底详细检查，一切自有待分晓。

对生命，我们都有一股饥渴和要求。想要的太多太多，直到筋疲力尽​不得不静心休息后，我们才了解，想要的永远太多，需要的永远不多​。那一天发现这两只鸟宝宝后，我为它们对生命的渴求，感到无比的​撼动。那种要活下来的本能与渴望，是如此地强烈。过了一个星期后​，一只掉在路旁，另一只，我这么相信着--它努力地学飞，飞走了​。它们都实现这辈子唯一的需要-飞，用不同的方法。
 

狂風落葉細雨，少見的馬六甲清晨。

該做的事，該走的路，还是要继续。原本想求援，但是没回应，求人不如求己，路，到底要自己走，才精彩。

披着细雨，迎着难得的狂风，眼睛得像车刷般，不断的运作，才能确保平安的踩在路上。

想起多年前备受工作人事考验的时候，凌晨时分才回宿舍，那时眼泪留不停，悲戚地像全世界的弃儿，寂寞埋怨满怀，模糊了视线，但是还是不服输地咬牙继续前进。

多年以后，在大风细雨中骑着脚车，眼睛几乎看不清楚前路，但是心里平静，一种笃定会到目得地的信心，强烈的不容置疑。

岁月飞逝，精灵般的智慧，却悄悄地，细细地滋长着。

似乎，每个时间点，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似乎每个人的出现，都有他的理由，也似乎，我现在的每一个呼吸，都有它想传达的意义。

究竟，我在这些事件、人与人之间，还有无数长短不一的呼吸间，有什么成长？

人们常爱说，我的梦想是……，我希望能……，我也被问过太多太多这样的问题，因为常被问，我也常胡思乱想，这些胡乱的想法背后，是阵阵的沮丧和垂头丧气，为只出嘴巴，而没出力气而低落。

常常，也会觉得怎会使不上力？仿佛就能感受到一股不由自己的，是业力的牵引吧。

清醒的时间总是很少，迷茫而无知地徘徊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让人心慌。好想在清醒与迷惘间的拉锯战中，跳出来看看自己。只是功力不足，只能跳脚，却常是无法立即跳脱。

也因此，总会感觉，清醒的时候，想好好的把握看地清楚澄净的一瞬间，去好好感受那个当下，好好活着的每个心跳、呼吸和一份难以名状的喜悦。

冬天一直都在，物资也一直不断地囤集着，慢慢地，资源凋零，变成​一堆“捡不断，理还乱”的垃圾……我本着人道精神，前去救灾。上​面蒙上一层“霜雪？”的“红豆冰”？还有一瓶已经一打开就发出“​酵素”味道的巧克力“粘胶水”，还有一层层“无法自拔”，要“大​力抹救”的“地层”，当然，还有一堆黄色的青苹果，物资太丰富了​，我想你我他这些打工仔的家里，一定也有一个像我这里一样，急需​人道救援的---没错，冰箱。

未免因为浪费，老天让我未来连苹果长什么样子都会遗忘，我决定把​冰箱里冬眠已久的所有黄色青苹果变成了--苹果+红枣+白木耳糖​水了！我这次可没乱加料，我可是正经八百的先上网找资料，确认可以如何配合，才开始去煮的，既不浪费也不会让我泻肚子，哈哈。

不加糖的糖水，说真的，热乎乎的，还真好喝！：）

每次都去hutan rekreasi（植物公园）运动，但也只有这次我带了小相机一起去小​旅行，因为有生物系毕业的向导老师带领，忽然间我的旅程​，变得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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