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三,我不得不出席會議,無法到醫院當志工。我每個星期就只有一天有機會當志工,真正去幫助別人。大多時候,我都是坐在office裡,用文字和圖像去分享真善美,但真正去接觸,總有股溫度,是可以讓您從泰山般的工作堆裡,發揮神力,輕鬆環顧四周,還能看清楚自己的立足點,然後,再生出力量,背著泰山走天涯。
每天都忙着跟自己還有時間賽跑,但是PCU卻清楚的提醒我,什麼是無常,什麼是現在最該做的,什麼是你生命中最需要的。這也許就是我晚上睡覺一直夢到不亦樂乎的原因。因為平時太忙,忙到根本沒時間去思考where are you now? Are you doing the right things etc ,於是晚上那些跳躍式的夢,是在後面追到我都想喊救命的。
這個星期三,志工們都忙透了,就只有兩個人去醫院當志工。師姑回報說,一共有三個病人往生了,恰恰好的是,她們分別代表了馬來西亞三大民族:華裔,巫裔和印裔。我的記憶只允許我記得華裔和巫裔,想來印裔是後來才進來的新朋友。她們有些住了幾個月,受盡痛苦折磨,有的則來了,似乎才不過幾天光景,迅速的又從你生命中,溜走了。
那個華裔女士,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的痛苦。那種被癌症折磨的痛苦,是無法用任何言語去形容的。她是我見過,最痛的病患,儘管,她是疼痛治療醫師Dr Shereeen的病患,顯然,她痛的,不只是身體的痛。
我記得,她那壯碩的先生用黝黑的手,握著她細白手掌的對比顏色。攝影師對對比總有種敏感,但在那個黑白對比的背後,是攝影師也無法拍出的不捨和深情。
先生不太能接受太太接受嗎啡止痛,他認為,嗎啡會更快讓太太離開人世。只是他太太,如果不用嗎啡,想怕會更快的在他眼前痛到死。
在漫長的醫院志工生涯裡,因為癌過媽媽的痛,於是,我慢慢有種體悟,那就是如何讓病人的最後時光,活的更有尊嚴和自由,才是王道。畢竟,你再愛對方,你也無法幫她生老病死,吃喝拉撒。於是,當我出現在任何一個PCU病友前,只要我感受到對方並不抗拒聽我,我總會對病友家屬提醒,盡可能讓病友做他想做,吃他想吃,見他想見……的人事物,因為他快樂,你們也會快樂,這個生命不是你的,是他的。
換個立場去同理,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需要的生存功夫。
- Jan 30 Fri 2015 13:27
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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