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很忙。
今天,忙的一塌糊涂,赶着制作上网的月刊,边想妈妈的淋巴水问题要如何解决;不小心看了电话一眼,哎呀,怎么忘了家乡好友昨天结婚,明明昨天还在提醒要致电她啊……还要忙着抽空看报纸、大爱台充实,吸收点正面讯息,希望脑袋不至于让忙冲昏头。最重要,心灵田地切勿让其枯萎老死!
除夕前两天,带妈妈到照顾户家里围炉。除夕下午,再度与乳癌癌末病患在柳树叶飘飘下,围炉庆新年。牛年的新年还未到,已经吃上三次年饭,何其幸运啊。
年除夕,借了寄宿处的脚踏车来骑,想要活动下筋骨,谁知还没踩多久,就在路口掉链,我一头乱发冷汗,加上一手黑油,狼狈到无语问苍天。带着满手指缝的黑油,晃到桂花师姑家吃团圆饭。
年初一,带妈妈到静思堂与众慈济人与上人视讯拜年。实在是太需要呼吸的空间,渴切需要加油和新力量,一定要出去走走。妈妈不想出去,只好把妈妈寄放在师姑家,跟其他人一起到感恩户家拜年。出走是正确的选择,我抽离原来角色,看见其他生命如何展现韧性。
走过喝白开水过除夕的孤独阿嬷的家,看见与死神搏斗的年轻换肾病人如何筹钱买近乎让平常人家倾家荡产的百粒药丸,还有住在滚热小木屋补眠的三轮车老人,跌地脸青鼻肿却直呼幸运的可爱阿嬷,孤独的住在白色小木屋的前贵妇,印象最深的,是一位为自己打造桃花源的快乐老人。
快乐老人坐在亲手栽种的果树下,躺靠在躺椅上,吃着志工为他准备的茶点,话从前。四周,是老人的菜园,是老人拖着一拐一拐的脚,用心栽种的人参、黄瓜、地瓜叶……羡慕老人,能有一斗天地滋养心灵,轻安自在。
我的心开始枯萎,口干舌燥,很渴。尔今,为它寻来活水,浇得满心清凉。
我不过也是个渴望在梦想蓝图里,勾勒桃花源轮廓的平凡人。经历沧海桑田的人才会说,梦想与现实是存在着距离的。我,努力在焊接梦想与现实之间的交接铁,憧憬着它们有和平共处的时候。只是,菩萨啊,给我机会,让我透气吧。
充电后,晚上到玉兰师姑家吃晚饭。有人记得你的感觉,像是被全世界遗弃后又死而复生,重生。
年初二,迎接了唯一的访客,只有他们和唯二的瑞兴师伯记得来探望我们。唯一感觉有新年气氛,仅有这天。感谢子风一家,为我们稍来春的气息,还带来很多茶水点心,温暖异乡游子的心。
晚上,弟弟们全到齐,我坚持要拍一张少一人的全家福—妈妈、我和老弟们的全家福。拍的很美,只有我的二手相机无法收存,其他人全设定为背景墙纸。妈妈笑得很有力,因为得到所有孩子的祝福和力量吧。
年初三一早就到中央医院报导,乖乖地从早上八点等到近乎晚上八点,才知道当天只能抽血!我美满的年初三,被浸泡白色巨塔里隐隐发怒着。等待,是世上最累的活儿,抽空回家住晚餐给妈妈后,实在累的坚持不住,无法陪妈妈在医院过夜,因为隔天还要煮营养餐给母亲,再两头跑,无法想象后果。
妈妈很体贴,她越来越坚强,早已在医院搭起天地线,拥有一票谈天的难友。小弟一向贴心,要留下来陪妈妈,只是女众病房岂容得下大男生在那里打扰。大弟离开会隆工作,五人行在眨眼间,变成了四人帮。
我拥有全世界最棒的老弟,尤其是二弟和小弟,两个都是100kg的“大”男生,却都是有担待的好老弟。二弟舍弃去菲律宾旅行的机票,特地来看妈妈,又赶着会家乡。一逼问下,才知道贴心如他,害怕不会驾车的老爸,会有诸多不便,早回家,就能回家安慰支持爸爸。粗旷的外表,有细腻的心。我永远记得一次远游,从不曾如此肉麻的二弟曾对友人们说,姐姐帮我很多,我要报答她。
记不得帮上什么忙,只是记得弟弟的心意,让我感动的几乎落泪。
小弟更不消说,如果问我最信任的人,小弟肯定会是第一。家里最贴心温柔的就是小弟,妈妈也最喜欢小弟。每次从吉隆坡回马六甲,他都会一直追问是否已平安返家,一份贴心,让人动容。每次与他出门,都可以很一身轻,因为重的一定在他身上。
能和他们成为姐弟,是我累积多久存下的福气?
回去后,一碰上床,世界立即变黑,现实和梦境早已融成一团水。
年初四,再度和医院纠缠不清,等到花儿都要谢掉时,才有一线曙光。三点多,终于进行静脉注射装置。三点半,弟弟们得踏车离开马六甲,我得赶去超级市场补货,一切多亏瑞兴师伯。师伯是别人生命里最亮的一盏灯,我这种骨头很硬,不轻易低头的毛驴,会请他帮忙,是因为他帮助人,出自一片无所求的真诚。
一个从不拒绝别人要求,而且还一直感恩能付出的好人,稀少地犹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幸运如我们,找到沙漠的绿洲。不想再继续麻烦他,或任何尚在过新年的朋友们,我决定下次要把脚车修好,那就可以骑车去医院。
妈妈忽然借电话打来通知我,她已经完成化疗可以出院了。还是被逼麻烦雅莲师姑,载我带医院接妈妈回家。我还没有办法用脚车带妈妈回家,非要学驾车吗?
年初五,上班天。还未上班前,开始忙着跟豆芽谈情说爱,希望它们快点长大,就能做抗癌精力汤给妈妈补元气。开始忙着跟电脑打交道,忙得跟文稿照片泡在一起,还忙着赶回家看妈妈是否安好。忙到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很忙,只是拼命的摸索出一個所以然。
这是我忙碌的牛年开端,啊,庆幸忙得不至于忘记许下愿望—希望妈妈早日康复,今年能带妈妈到台湾启心灵之根,寻感恩之旅。希望我能在志业、事业和家业间取得平衡,智慧增长,并善用知识,发挥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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