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Is Beautiful

 “你是谁啊？”要如何回答一位85岁的老人呢？“mmmm,我，我是好人。”我脱口而出，老人与我，相视大笑。

老人的女儿在一旁，马上附加解说：“她是慈济的师姐，是来关心问候的。”老人点了点头，笑笑说道，“很好，你是好人。”

证严上人说，生命的价值就是爱。无私大爱，打破了老人与青年的隔阂，让我能像孙子一样的疼爱老人，老人拉着我的手，不时展露灿烂笑容。我喜欢跟老人说话，皆因他们从不吝啬好笑容，也不掩饰喜恶。

每次遇上透明无染的心，我总觉得在我的心和他/她的心之间，一座透明的桥在缓缓链接彼此，透过互动沟通，为我累积睿智智粮。

有时，桥也会遇上阻碍，只建了一半的桥，磊磊可危，我即过不去，她也走不出来，直叫我束手无策。

不知道大家是否有见过塑胶手术用的手套，有时候，护士会把水加入，把胖胖的手套放在病人的身边，减轻褥疮（我猜的，毕竟笔者是志工，非医护）。她的手，和加水的手术手套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来没见过膨胀成一倍的手臂，于是，当我重见52岁的乳癌末期病人时，惊愕可想而知。上个星期初见面，手臂还没如此惊人的肿啊。

第一次，我词穷了，不知道如何安慰。看着病人移动如机器人，被绷紧纱布绑得几乎爆炸的手臂，让她痛不欲生，脑袋一片空白，只能跟着她打转。“医院打算把我转去另一个癌症病房，那种最严重的。”哦，我更说不出话了。那些曾在安宁病房遇上的；灰白的脸蛋，黄颜色的眼珠子，病恹恹的病容，在脑海泛滥。

那是个只会加速死亡的地方。

她是坚强的单亲妈妈，心心念念的是孩子，只是爱总是悬在口边，说不出口。我不晓得她是否有把我上星期的话听进心，跟孩子们沟通，取得支持和了解。在死亡的虎视眈眈下，时间变得珍贵无比，自尊和强撑不能为生命带来轻安，只会留下遗憾。

死亡在窥探着，一个老来得洗肾的快乐老人，一位把自己封闭在坚强外表里的落寂妈妈……死亡无处不在，嗅不到，摸不到，却感觉如此贴近。